校园随笔

白霖

挂断父亲打来的电话,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指,在窗户的气雾上写下一个家。

呆在寝室阳台上,只听到空调外机的轰轰作响。细雨无声,洒在科大的每个角落。

借着朋友发来的跑步邀请逃出了寝室,和冷空气撞了满怀。夜将深,八珍楼一楼还是开着暖洋洋的灯,玻璃门内是佝偻的身影在奔忙。我们学着那个佝偻的样子跑过八区到北田的上坡路,哼哧哼哧,让一缕缕白气消散在风中。

到北门时,我的呼吸声已失了节奏。一直并排的朋友突然加大了步子,跑到了我的正前方。他说:“在我身后,风小些。找呼吸节奏。”我闭上眼,感受面部温度的上升,跟上他的频率,感觉有一些莫名的情感被我抽离开了。

行李箱的轮子辗过石子路的声音化成另一阵风,吹得我的心像月湖一样涟漪不止。本就迈不开的步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小,渐渐与朋友拉开了距离。

刚跑到二至坊、闻到红薯香的时候,跑在前面的朋友已经拿了烤红薯向我走来。我看着他手里的热气腾腾的食物,把所有的声音抛得一干二净。我们像两个流浪汉一样蹲在马路上说说笑笑,吃着东西,身上热热乎乎的。

我们抱怨着湘潭一键入冬,又庆幸还好科大的冬天也不止有寒风,还有热乎的食物和温暖的人。

掸掉一身雨水,就往“家”走去。

在雨中

立冬的几天后,寒潮南下,温度一夜间降至低点,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冬雨。江南少雪,冬天不像北方那样猛烈刺骨,只是用淅淅沥沥的雨昭示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季节。

去十教的路上,旁边的荷花池里还铺着半池残荷。荷花已经谢尽,只有寥寥几枝莲蓬隐在褐色的枯叶中,迎着密密的雨。雨丝落入另一半裸露的水面,激起一个个细小的涟漪,不断扩大、相融,渐渐消失又重新出现,看似混乱无章却悄无声息。

道路两旁栽种着梧桐木,枝叶伸展,将头顶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雨水将宽大的叶面浸润,沿着脉络慢慢汇聚到叶尖,凝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滴溜溜悬在叶尖儿上,欲掉不掉。小水珠愈来愈大,最终梧桐叶承受不住重量,猛地向下一坠,水珠就落在了树冠下绽开的伞面上,发出吧嗒一声沉闷细碎的声响。

树上细雨如织,树下熙熙攘攘。赶早课的学生们撑着各式各样的伞走在路上,明明互不相识,伞面却亲亲密密地挤挨着。有时伞角的雨水飞入别处,鲜艳的伞下转过脸来,两相对视,都是花一般姣好的面容。吴侬软语轻轻响起,不多时便消弭在雨打芭蕉的嘈杂中,又各奔东西,循着教学楼里响起的校歌走去了。

也有路远的学生,排着队站在宿舍楼前等待驶往校园各地的校车。若是在平常,五分钟一趟的校车足以应付需求,然而在这种天气里,司机难免有所迟缓。有人踮起脚尖,越过前面的人头努力捕捉校车绿色的车顶,一旦确认便欢呼雀跃地随人群向前奔去。“好生意”收银软件不断响起入账的提示音,校车司机大声提醒上车的学生把伞收起,校车伴着雨声和学生或庆幸或失落的嘘声向前驶去,重新隐没在雨幕中。

清冷的雨,似乎一直就这样下着。我且期待一个好天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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