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渐渐
南方真正入秋的时候,总是很恍惚。习惯了大升大跳的气温后,突然彻骨的寒冷袭来,才发现十月下旬,自己凉拖鞋都还挂在脚上,衣柜里散落着短袖和薄外套。即使回忆过上个秋天,却也没料到这份阴冷的潮湿蔓延爬上皮肤,如同苔藓一样。
窝在寝室里的时候,没来由就觉得身下这张床就是一片苔藓,水汽氤氲着温床,温柔的拢下生物的所有呼吸。我靠向墙壁,身后便如咏唱时的魔法阵般,凉意侵入身躯,自一点像四周层层圆圈般扩撒开来。
凉意就这样覆上了世界。阳光变得徒有其名,风一反昨日变得凶狠。上完课,同学们密密麻麻在马路上结伴而行。一出知行楼,我就忍不住环住胸口,将衣服搂得再紧一点。人群顺着道路蔓延分支,又聚集,一条向下绕过小湖,一条流入树荫之下。两旁的香樟笔直而立,枝桠如伞帽分而生长,远看像一簇簇西兰花排排立着,将天空用四季如一的绿叶织成,给马路围成绿色层叠的隧道,风一吹,它便摇曳生姿,好看极了。
于是我走在这条路上,总是忍不住看交织的枝干、青绿的树叶,这片短暂的天空,不似真正的那般空旷、遥远,却显得生机勃勃,郁郁向上。身边擦肩而过的同学兴奋谈论着的学校种种,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却开始渐渐陌生。身边的同学也打趣道,好恍惚,突然一下过了两年。课堂上的课件仍是大段的文字,内容却渐渐深入,今年军训的新生换上了不一样的军训服,掰着手指头数的体测只悄悄剩下一次... ... 树叶旋转而下,划过尘土,不再移动。我像那片叶子,进而看到了将要降落的那片土地,想停下,却有心无力。
一缕阳光直直地倾落我身上,抬头便是纯净遥远的天空。我突然问起同行的伙伴,这两年下过雪吗?“去年下雪了呢,不过我们在科大是看不到了”,“原来下雪了?哪得有多冷啊... ...”回忆如骤雨涌来,我们极力描绘起那月那天,但夏天的过分燥热又让感官难以回想那段日子。
“你们觉得,今年会下雪吗?”身边突然提出了关于今年的问题。今年,让我忍不住开始幻想。毕竟我还没亲眼见过雪白的科大,却又担忧到时候极其难走的、滑溜溜的路况。但总之,凉意渐渐的日子就这样延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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