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是故乡
我……我想家了。
回忆的烟波时浓时淡,缥缈在光阴瀚海尽处,诉说着岁月悠长,编织着无数心绪。时常在某个夜阑人寐时,潮湿了梦境。居异地,处他乡,故里就成了那夜里升起的梦,梦里逡巡的歌,歌里飘摇的情。步入大学后,不觉间,故乡和我隔了一层薄雾般的轻纱,不论我怎么张望与努力,也难以拨开。
乡愁漫过脚踝,爬上眉头,张开嘴,一口一口吃掉时间。风丝袅,夜未央,月如蜜橙,清辉荡漾着甜香。我循着浅浅星光,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每一丝一缕的光线,都是暗夜里最深情的凝望。晚风轻拂,揉碎了每一朵小精灵的梦,伴着荧荧灯火,在湖面漾起一首又一首诗。我徘徊在月湖一隅,目遇大自然的每一首诗篇,冥冥中,乡愁也被灯光无限拉长。我注视着湖面,试图在泛着潋滟水波的绸缎下,打捞起一个氤氲着水雾的故乡。
我的故乡也有一面和月湖一样的湖,那面湖比月湖更蜿蜒曲折,比明湖更澄澈无瑕,它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渠水。渠水泱泱,轻轻又荡漾,时时刻刻在我的心里汹涌澎湃着。我是个大山的孩子,儿时我时常趴在渠水外的栏杆处,一望再望,一醉再醉,不解地思忖:山的那边,会是海吗?那会比渠水更大,更宽吗?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疑问填满了我懵懂的心。指针滴答,岁月不停流淌,后来啊,我也终究成了渠水里的那一滴江水,不停息地奔向远方。来到小时候所谓素未谋面的山的那边,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离开故乡,就忘了回家的路。故乡却只能留在原地,见证一代又一代。
若问:我的故乡漂亮吗?漂亮?着实谈不上。纵使江山辽阔它也不曾壮丽;纵使山河锦绣它也未曾华贵,它只是沉眠在大山脚下,守护着那一湖渠水微漾,堆满我葱茏猗郁的童年光影。可故乡又是那么漂亮啊,总是在幽冥长夜里偷偷溜进我泪水簌簌的梦里。故乡的云是凝聚万种风情的沉,故乡的雨亦如细筛的泣泪化为彩蝶的纱。此时,晚风缠绵在我的耳畔,关于故乡的长镜头在我脑海里一帧帧放映,故乡的山河在我眼前以倍速扩大,扩大到我能看到石子缝里掉落的谷粒,墙角旮旯处飘来的鸡毛絮子。故乡像一座孤山静静地伫立着,游子远眺,灯火不变。可惜山笨拙,我也笨拙,山不知唤我,我也不曾踏上归途。
故乡啊,我欠你太多句“好久不见”。一月之后,待新春佳节,皓彩同普,华灯初上,再等我回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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