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孩子
曾经有一首叫《挑妈妈》的诗走红网络,戳中了无数人的泪腺。
你问我出生前在做什么/我答,我在天上挑妈妈/看见你了/觉得你特别好/想做你的儿子/又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个运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已经在你肚子里。
其实,很多父母亲在对孩子说“我爱你”的时候,也在默默地说“对不起”。如果父母果真是孩子在天上挑选的,我想大多数父母会说:“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孩子,而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伴随着优美的旋律向新郎缓缓走去。嘉宾席上的母亲,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女儿,眼里饱含祝福和不舍。
身为父亲的刘亚南,看着这一幕心中略显酸楚。“那是别人家孩子的婚礼。”他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深深地体会到,离婚的是父母,单亲的是孩子。自从他与妻子离婚后,女儿开始变得不同,喜欢上学,害怕放学,大概是因为上学可以逃离那个不算家的家,放学后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接走,自己还不知道今天来接的会是“爸爸那边的人”还是“妈妈那边的人”。曾经他为了使女友欢心,怒视着女儿迫使她叫妈妈,想想女儿的两行清泪,现在惭愧得很。女儿也即将走上红毯,却没有父亲的温暖的手臂,也没有母亲深情的眼神。
爱缺席了多年,如今能给女儿的除了抱歉,恐怕就是一句忠告了:未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要让他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上车就无法抱你,不上车就无法养你。”这是即将外出打工的父母亲面对楚楚可怜的孩子时的两难选择。
为了生计,老李还是选择了离乡务工,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刚刚接了孩子的电话,老李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抹着泪,哭得像个小孩。城里别人家的孩子一放学就吃上热汤热菜,周末和父母购物、看电影、逛公园,而自己的孩子回到家有的只是冷锅冷灶,喂猪、放羊还要照顾年迈的奶奶,承担着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承担的责任。别的孩子撒娇任性的年龄,自己的孩子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努力着坚强。
“你离开了我,为生活奔走他乡,当我忆及你,只有满怀忧伤,我的悲伤无处安放,难过的我像一只被抛弃的羔羊。”这是孤独的孩子对爱的渴望,也是身为父母的无奈。留守,成了一代人的乡愁,陪伴变为奢侈品。
“回家过年吧!再不回去,孩子都长大了。”老李默念着,希望相聚不再遥遥无期。
当“别人家的小孩”这个话题从爸妈的口中产生时,怨念在我们的心中滋长,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对比,我们愤怒着、抗争着,然后渐渐麻木,在刺眼的对比里慢慢长大。“好孩子的好,其实就是那颗心。”人生艰辛,我们每一次于险滩里涉足,都是想要变成别人家孩子的模样,成为父母的荣光。
反之,当别人家的小孩这个话题从孩子的口中发出时,愧疚在父母的眼中定格,生活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艰辛,他们努力、挣扎着,然后慢慢变老。温暖的港湾背后,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父母在掌舵时为了停泊于此处,经过了多少风浪。
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那一声“别人家的孩子”了。它曾经像一句咒语,在时光尽头一遍遍冲刷着我们的桀骜不驯,人生中的前一半,几乎都与它有关。而现在,它渐渐淡出视线,取而代之的是父母眸中的骄傲和我们眼角眉梢处散发出的年轻的光。我们终究在“别人家孩子”的光环下学会成长,然后在冗长的岁月里,与它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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