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随笔

四月天

一次又一次打开天气软件,刷新再刷新,也是满屏的降雨标识。把截屏发给朋友吐槽,埋怨这比烟雨江南还漫长的雨季。她却说:“倒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地名是六点水的了。”

原来,这本就是一座泡在水里的城市。

就像黑夜之后会是新的白昼,暴雨过后总会让太阳出来喘喘气。上课前的档口,想要淹没整座城市的暴雨倒是识趣地停下了,好像在发着出门的邀请函。

沉沉地上着沉沉的课。

回头看向回答问题的同学的时候,眼睛却被窗外被洗绿的树枝抓住了。红墙绿枝,随风曳曳,人也好像跟着轻快起来了。

四月初始,正值春盛。三月里淅淅沥沥缠绵不尽的雨,至此时也有了初歇的迹象。袅袅兮春风,初升的阳光笨拙地驱散空气里的潮湿,路边积滞的水洼也蓄了几分和暖,正应那句“惟愿春日不迟,相逢终有时”。

四月的阳光是明的,不亮眼,不灼热。于是东门前坪的四月天,便挂满了风筝。人们带上筐里的餐食,席地而坐,轻装短袖,即有了初夏的模样。春天也已悄然转身,一缕清风,轻轻地,让追着风筝的孩童们背影都变得迷离了。陌上的草绿了,海棠园中的海棠花绽了,校道旁的色彩嫩了,近处的月湖水也波光粼粼起来了。响晴的四月天,连傍晚的月光都是媚的、浅浅的,如轻纱般笼罩,似女儿般羞腼。没想到它竟也爱落雨,只是夜里落得悄无声息。唯被恰好来八教早自习的我们见得了,朦朦胧胧的,是门前的矮灌上漫着的一层薄薄的水雾,无疑是“春风拂槛露华浓”了。

四月天,有花事。

春路雨添花。一夜之间,樱花园中的花苞已盛开十之八九,数日前雨幕中的闷黄已悄然转换为阳光下的浅粉。花瓣小巧袖珍、薄如素纱,透着微微的粉色,挤挤攘攘聚在一处花梗上,明媚如树下小姑娘蓬松的公主裙。略比人高的樱花树肆意侵占着小路旁的空地,远远望去,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春意都汇聚在此处,张牙舞爪地宣告着四月的来临。花苞欲张、花海轻荡、花落枝凉,世界是被樱花红扎染成粉色的,晕上了克拉钻的透明,抹上唇上胭脂的晚霞,在园中的角落,还有和风贩卖着的星星。

春与人宜,出门俱是看花客。私家车从樱花园排到了敏行楼,小路设置了仅限人通过的路障,保安和军训团维持着周边的秩序,园中隔几米就有穿着马甲的志愿者站岗。大妈组成团跳着尽兴的舞蹈,被打扮得精致可爱的小姑娘摆着童真的姿势,汉服的裙摆和二次元的装扮毫无违和地一同出现在相机里的花树下。满堂花醉三千客,继梅花园的盛景后,科大再次掀起赏花的狂潮。

茶鼎熟,酒卮扬,诗兴狂。书画社在赏樱亭前悬起了书画轴,墨笔写就的诗句渲染在精心制作的书签上。一时间,朋友圈被樱花和书签霸屏,仿佛回到千年前文人墨客赏花对诗游春日的时光。

白昼属于花田,而夜归属于音乐。待夜临,月明星稀,另一场狂欢便在北田如约而至。高高垒起的舞台射下束束光斑,旋转变幻着色彩,如同从天而降的,七彩的星。而被这星砸中的人们,自会快乐一场。躁动的音浪滚滚而来,竟没过了午夜微凉的四月风,在这暗夜里传了好远好远……

熙熙攘攘,谁人不道,好一个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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