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日子总是这样,步履不停,像野草疯长。
前些日子一直往返于宿舍楼与立言楼,不知不觉中竟也每天都达到了一万多步。早些时候,天空是蓝的,四下似乎也漾着这一种透彻的蓝。微风吹拂着发梢和额前的刘海,蒲苇与海棠也在风中舞着。晚上从立言楼出来,偶尔路上是热闹的,偶尔也冷清。不管周边如何,我只管走自己的路。
有时候月光是极好的,疏疏地照着,在路上投射出一片清皎的光辉。我走着,甚至会觉得这条路极其漫长,好像自己的人生轨道也由此变得具象。事物的归宿是十分清晰肯定的,而沿途际遇却比荒诞小说来得更无逻辑。每当谈起这个,又不能生出几分命格不好,少了几分运气的怅然无措。
忙碌的时候什么都会忘记,好像全世界只余我一个人,在茫茫白雪中踟蹰着。陡然一醒,还忍不住会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样的日复一日,也会微微嘲弄自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坐校车去图书馆,听到一个女生和朋友打电话,“嗯……今天是阴天,那我祝你阴天快乐。”到底该怎么表达那一瞬间我的感受呢?就像是一颗银色子弹从暗处精准击穿了我的心脏,又像是胸口原本空缺的一部分被水迅速填满,只余浅浅的漾荡。一些画面在脑海中旋转,最终停在了一句诗上“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我永远记得这句诗贯穿了我整个初三,那时候便隐隐觉得总有什么不会长久。起初定然是有许多欢愉的,可是记忆啊,太模糊了。回想起来,只剩那暗喻似的的红豆,四十多分钟的电话记录,绵绵如丝的春雨和最后落笔的“分明是君有奇才我不贫,到头来终是红豆覆泥尽相思”。
王维的《红豆》与我结缘颇深。我最早会的诗词不是“举头望明月”,不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正是这句“此物最相思”。好多人都把它作男女传情之作,这当然无可非议。只是它别名《江上赠李龟年》,最早是怀念友人。想来,如果我愿意,这些诗作确乎可以伏笔千里。
故事的余韵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消失了。是不是一段关系最终的结束就是连记忆也不是独家?后来也有些人问我原因,我只是默然,当事人都说不清楚,旁人会懂吗?或许答案只有他知道,不过早就不重要了。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突然听懂了陈奕迅的《最佳损友》,“实实在在 踏入过我宇宙,即使相处到有个裂口……问我有没有,确实也没有,一直躲避的藉口,非甚么大仇……”
到寝室了。准备洗漱。这些细细碎碎的念头陪我走过了一段又一段夜路。我们永远都需要一些时间去沉淀,去酝酿。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这样平凡的一天,或许有天我也会倍加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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