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一生的女人
初识萧红是她的《生死场》,是她的什么经历使那苦难如此深刻?还并不理解其中人性的拷问与生存的执着,只觉着在那动荡年代活着真不易。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的探寻或许只是因为好奇,萧红之于我便是这样。
不禁怀疑人一生的苦难与安乐是否齐平,而若是齐平,那为何在萧红的经历中总有着深重持久的苦难,安定却奢侈稀有呢?一生短暂、漂泊不定、时代艰辛、情路坎坷……作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萧红是被世人公认的最为悲苦的女人,但是,即便命运待她苛刻不公,她却从未低头,那样执拗坚强地向命运抗争、对苦难挣扎。能留名历史,她的才气当是不可忽视,但是那种打不垮的精神,或许又在她的身上增添了一种光辉、一种不同于女性阴柔的阳刚之美。
萧红一生即使有安身之所,心灵却一直无根,像云在高处,怎么也落不下来。她是孤独的,自己曾写道:“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像是她的谶语,说透了她一生悲苦。她给人的印象,是忧郁、寂寞、苍白的,在她的性子中,总能找得到那一点纯粹、一点真诚、一点稚嫩。丁玲曾说:“萧红少于世故,保有着纯洁和幻想。”或许正是这些太过柔软,加在一起才总是有种软弱,所以当她面对饥饿、贫穷、战争时表现出的那种顽强、那种魄力才更令人心折。流浪一生,不改对命运抗争之精神、对美好生活之向往,也许这便是人们喜欢她的理由吧。
对于萧红,虽是短短31年,后人对她却多有评说。记得张耀杰曾说:“萧红有文学才华但做人不及格。”而王东成则说:“对萧红人性的不洁和过错要作同情的理解。”对于那些所谓“过错”,或许指的多是她在感情之路上的经历。情感生活放荡不羁,遇人不淑,任性妄为,作为一代在转型时期与动荡时代的知识女性,萧红这种“人性的不洁”,不仅与她的童年有关,更是时代所造。马勇提到:“萧红悲剧源于五四鼓励下的出走。”那时解放思想后的知识女青年,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爱折腾”。折腾文字、折腾异性,作为那一时代的产物,萧红的过错或是可以被理解同情的。
就像是文艺批评家李健吾所说,“萧红好像一个嫩芽,有希望长成一棵大树,但是虫咬了根,一直就在挣扎之间过活……”萧红短暂的一生,太过坎坷悲伤,又太过传奇漂泊,她的一生都在流浪,不得安好,这样的她,令人心疼。可她总是在抗争,在与命运争夺她为数不多的安乐,这样的她,又令人敬佩。萧红,这云一般的女子,并不需要躲在人的身后苟且安宁,她适合站在人前,指点着命运、直视着苦难,直到把它们通通看穿。这柔弱的女子,坚强起来,很不一般。
戴望舒曾为这流浪一生的女子作墓志铭:“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却卧听海涛闲话。”流浪了一生,终于算是安定下来了,我想,她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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