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争采可燃冰 蛟龙深潜占先
在湖南科技大学深海技术实验室里,“蛟龙号”专家组核心专家万步炎教授和他的团队正在进行钻探调试工作,因为他们将带着这个标示着中国海洋尖端核心技术“岩芯取样器”进行海试,而这项技术又将进一步延伸“蛟龙号”在海洋方面的辐射功能,让中国在包括可燃冰在内的未来海洋资源勘深、取样、圈地争夺战中跻身于强国之列。“一旦成功,中国在此项技术上的世界水平将超越俄罗斯、日本等发达国家,仅次于美国,位列世界第二。”
“在可燃冰开采方面,美国、日本和德国等国家已经发展了几十年。”身为湖南科技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副院长和海洋资源勘探技术研究所所长的万步炎告诉记者。
2013年6月,中国自主研制的“蛟龙号”首战南海深潜7000米,万步炎和他的同仁们共同创造了世界作业级载人深潜新深度纪录。
深海能源争夺战白热化
万步炎介绍,这次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中国海洋油气资源最发达的区域绘制一份海底“藏油图”。经过“蛟龙号”的实地取样,中国目前对南海的定位是“2020年的另一个深水大庆”。
“以往,我们只能靠租借德国、俄罗斯的深海钻探设备来进行深海取样,每天的租赁费达数百万美元。”万步炎说,而且往往使用的是国外淘汰的设备,不仅故障率高,而且精准度也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万步炎透露,各国都将可燃冰开采方面的技术视为国家最高机密。此前,在中美第二次战略经济对话签署的能源合作协议中,尽管双方同意在清洁能源技术方面展开广泛合作,但可燃冰开采方面的技术合作却被排除在外。“除了可燃冰,其他海洋能源的发视和开采的竞争,早已经进入白热化!”
中国自主研发摆脱技术封锁
据悉,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世界各国开始涉足海洋资源的勘探和开采。《国际海洋法》规定,公海上的资源全球各国共有,实行谁投资谁开发谁受益的政策。“我目前研发的深海钻探设备就是针对海洋能源发掘问题展开的,这样就能完全摆脱外国的技术封锁。”万步炎称。
“海上的试验成本高,机会有限,我们必须在试验室里充分准备,确保海上试验一次性成功。”调试工作十分繁琐,万步炎丝毫不敢疏忽,他亲自检查着每一组数据的精准度,甚至自己下到试验井中检测模拟海洋环境的各项指标。“在海底钻孔深了之后,设备的体积、重量、承重、供电等都会成为阻碍的因素,这种情况下如何成功地取样,并保证设备的安全很关键。”
海洋技术整体实力仍逊国外
据他回忆,自2000年开始,中国海洋开发研会决定自己研制设备,“当时我以最优秀的研发方案中标。”2002年,万步炎的第一台样机出炉,却因太重而未获批准下海试验。随后经历数年的反覆试验后,全新深海钻机成功于2007年在中国的海域内钻了200多个孔。截至2014年,中国的海洋勘探船都配备了万步炎团队所发明的专利设备,并利用它在各大海洋钻了2000多个试验孔。“现在,深度是技术难关,钻得越深发现的资源就会越多!”
“人类对海洋的认知远没有对太空的认知那么深!”万步炎亦坦白说,中国在海洋技术整体实力还不够,很多方面还要靠国外技术支撑,马航事件可以看出,那些海底侦听设备全是国外的。“那么我们国家能不能做呢,也能做!差距就在于可能他们能侦听100米,我们只有几十米。”
万步炎 从陆地“钻”进深海
谁也想不到,如今赫赫有名的“蛟龙号”核心科研团队专家、中国首台深海钻机的自主研发者万步炎在十年前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科研所的小职员。“外面的科研单位功利心太强,太讲经济效益问题,脱离了科研本质。”万步炎认为,他的科研理想与急功近利的社会氛围格格不入。
“每采出来点东西以后,单位才会再增加科研资金。”万步炎回忆,在1985年至1992年期间,他所在的海洋采矿研究室虽然挂着“海洋”之名,其实主要阵地依然是在陆地,从事诸如矿产资源的管道运输研究等工作。“在当时,我国海洋勘探开发没有自主技术,经费严重不足。”
没想到万步炎却在“陆地上”也闯出了名堂。他和同事在小铁山矿克服万难修建了一条充填尾矿石上坡输送管道,全长13.6km,成为当时内地最长的上坡输送管道。
一度赴日研究海洋资源
墙里开花墙外香。“1991年,我受到日本政府邀请,到日本通商产业省工业技术院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海洋资源研究。”1992年2月,从日本回来后的万步炎被长沙矿山研究院引进,并专门为他成立一个深海采矿研究室。
1992年到1998年期间,万步炎仍没有进行深海采矿研究,原因还是国家投入极少。“那段时间我还研究过IC卡水表电表的预收费技术”,万步炎回忆说,“看似不相关的跨行,也为如今的研究奠定了综合学科的基础。”
“1998年起,国家加大了对海洋科技的政策支持和资金投入。”闻讯而来的科研机构纷纷上门邀请,其中也包括湖南科技大学。“学校氛围好,每年投资1000多万进行海洋深海勘探技术研究,还给我新建了多个科研所、实验室。”经过三十余年的波折,万步炎终于开始有机会真正潜心海洋领域的研究,并一圆他的“海洋梦”。
(大公报记者 唐竟淳)
远海勘探考体能耐力
夏日的海边天清气朗,青岛天苑码头海洋科学综合考察船“科学号”刚刚驶出港口,向着海洋深处驶去。这次海船上携带了由万步炎教授团队研发的世界领先的“岩心取样器”。在正式使用前,他们将最后一次进行模拟海底测试。
经过重重许可,大公报记者被特许跟团前往。由于万步炎是此次海试的“首脑”,据1992年便加入了研发团队的王案生介绍,万教授第一次出海便在船上躺了半个月,根本起不了床。“出海勘探并未像常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它考验着人的身体承受能力和耐力。”记者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眩晕、恶心的感觉便如影随形。
王案生说,每次航船出海都有巨大的消耗,一般最少也要持续三四天,而出海一天的花费大概就有几百万,所以“海试”马虎不得。记者看到,整个团队认真地对动力系统、操作系统、液压系统以及后勤保障系统进行认真排查。“一旦出现事故,那不仅会影响试验的结果,更会给科研人员带来不小的安全隐患!”
蔬菜稀缺 自发豆芽代替
“因为承重原因,我们所携带的物资都有限制。”记者在船舱的一角看到了团队为此行准备的一筐蔬菜。王案生说,如果出海更久,吃海鲜会让人反胃,而蔬菜便成了珍贵的食物。“日常吃的蔬菜一般半个月就会吃完,吃完后就只能自己发豆芽菜。”为了排遣海上漫长的时光,团队队友们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傍晚时分,他们自发组织了乒乓球赛。“打乒乓球是最有意思的。因为是在海上,所以球飞到你面前你都不一定接得住,船一晃可能就打偏了。”
事实上,在出发前,万步炎除了各项准备工作之外,就是与妻子刘淑英吻别。“我俩没有结婚照,科学家的妻子是需要牺牲的,但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选择。”她告诉记者,与万步炎结婚近二十年,只有一次两人共同回过一次娘家。如今,他们的儿子就读的就是万步炎从教的专业,而爸爸则是他的偶像。
(大公报记者 唐竟淳 通讯员 邹平辉)
http://news.takungpao.com.hk/paper/20141012.html#userconsent#